当前位置: 攸县 >> 攸县特产 >> 年年春节都相似,今年春节有不同记录攸
欢快的时光总是短促,相聚的时间总是太少。不经意间,年春节又开始渐行渐远。初五晚上,我无奈回到了城里。
从祖父算起,大家族分枝发芽已有50余人,虽然根部都已作古,但家族的凝聚力依然强大坚实,家族的情怀依然深厚浓郁。
大年三十,夜幕降临,全家老老少少倾巢而出,到各叔伯家“团圆”,象征性等待一年的结束、共迎新年的到来。八点,春晚开始,兄弟姐妹们围坐在我家,拉家常、抢红包,家族群里轮番落下的红包雨让全群顿时沸腾起来,惊叫声、叹息声、欢笑声,此起彼伏。近两个小时的“抢红包”活动,让家人们度过了一个激动、兴奋、难忘的除夕夜,而任春晚在那里无奈地自弹自唱、孤芳自赏。
初一早上,洗刷完后,看时辰烧香、开财门、放鞭炮、迎新年,仪式感极强。之后先要给父母拜年,尽说一些吉利话。早餐后,成群结队给叔伯们、邻居们拜年,路上人流如织,见面互贺新春,家家户户都会拿出最好的零食、香烟来招待客人,平时寂静的山村格外热闹。
当然,初一还有一个必须完成的重要任务:领着小孩到逝去的亲人坟前“拜地年”(地,攸县话同“坟”)。屋后山上,十五年来,陆陆续续已堆起了五座坟:祖父、祖母、父亲、四叔、伯母,还有一座是在不远处夫家英年早逝的二姐。曾经平平安安生活了数十年的二十六口大家庭,随着时间的变迁,生生息息,进进出出,现在已有了四十一口人丁。
这个春节,塘冲九位孙媳妇难得聚齐了,我决定组织她们合影,让这些来自天南地北、言语不通、平时忙碌在外很少回来的媳妇们,在这里都能体验家的温馨、找到家的感觉、萌发家的归属。虽然下着毛毛雨,但大家都很快赶过来,排成两排。我先拍照,再边录短视频,边按次辈报数。没想到老五媳妇因为进门早,竟误把自己当成老三了!一阵哄笑在这小山冲里荡开……新年第一天,从早忙到晚,直到外面华灯初泄、万籁趋静。
初二,攸县人俗称“打牙祭”,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需要完成两大任务。一是早上杀鸡敬神,这个极有讲究。杀鸡时不能一刀砍死,半死不活、能在地上蹦跳,跳得越高越久意味着新年顺利平安运气越好。当然,鸡倒地后不能四脚朝天,也不能跪拜状,这都是凶兆。这次“打牙祭”出了点小插曲。杀鸡时,没想到近十斤重、奋力挣扎的鸡竟然把碗打翻、血溢满地,甚至泼溅到洁白的墙上近两米高。煮鸡时,因为鸡太重,我在翻煮时不小心把锅压得侧翻,滚烫的水流淌满屋,万幸没溅到身上。鸡煮熟后,用筷子从鸡嘴里插入,穿过鸡脖子、固定在鸡背上,让鸡成昂首挺胸状,放在“条盘”里,还甄三杯酒(三碗饭),烧好香,我端起过头,鸡头朝外,在祖宗神龛前、观音堂前、屋檐下各虔诚停留几分钟,哥哥放鞭炮。
“初一崽,初二郎”,另一个重要任务是要去岳母娘家拜年。我们兄弟俩的岳母娘家都在外地,去一趟不容易,只能等来日再聚,去外婆家成了我们半个世纪来这一天雷打不动的活动内容。外婆去逝已有十四年,她一生坎坷,幼年丧父,二十几岁生两女夭折,不到三十岁丧夫,刚到花甲之年继配又去世。不过外婆乐观豁达,贤惠善良,乐于交朋结友,也深得邻里敬重。当年,高考前夕,我重病缠身,面临退学,是七十多岁的外婆来到县城接官亭给我做饭补充营养(应该算是最早的陪读吧),才让我有机会考上了大学。外婆不在了,她组合家庭中无任何血缘关系却又胜过至亲的舅舅也在几年前意外走了,但我们兄弟俩依然坚持每年年底去看望勤劳、善良、贤惠的舅妈,初二中午照常去她家拜年吃年饭。
姨妈家与外婆家相隔不过三百米远,姨父姨妈也都已八十几岁高龄,耳背严重,行动迟缓,视力模糊,打牌成了他们唯一的日常消遣活动。这次,姨妈兴奋地告诉我:去年戴着我给她配的眼镜打牌,竟然赢了八百多块!是呀,去年,我去看望姨妈,她称打牌时看不见,我把自己六百度的近视眼镜给她一戴,并在牌桌上测试,她感觉非常好。回株洲后,我就立马配了一副同款眼镜送给她,没想到还真有用。乡里老人,子女在外,他们晚年有乐趣、有追求、能打发时间就很不错了。
攸县,新年前两天规则多,初三开始就可以随意安排了,一般就是请客吃年饭。吃年饭,请亲人们来家吃一顿盛餐,是加强交流、培育亲情非常好的方式,可有时也会有些尴尬。一是人家请你吃年饭,礼尚往来,你也得请别人,这让吃年饭似乎慢慢变成了“换饭吃”。尤其上一辈年纪大了,子女在外务工,都想利用春节好好休息一下,所以为了避免麻烦,干脆不再去“换年饭”;二是邀请客人吃饭,为了方便,往往只摆一桌,主人全家不落座,围看着客人一家吃得津津有味。这让人感觉请客吃饭不是为了亲情团聚,而是为了完成一项任务,让客人吃得有些不自在。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年轻一代思想的开化,这些陈旧僵化的规则、方式已经有了很大改变,请客吃年饭比较随意,碰到就聚,自己动手,无需回礼,站的站、坐的坐,围成一桌,这让“吃年饭”不再成为一种任务式客套聚餐。
初四,阴雨绵绵了几天终于放晴,正是哥的生日。每年这天,兄弟姐妹们趁着新年未散的喜庆来为他庆生。上午我又杀了鸡准备好,下午华同学来拜年,他是我初中非常要好的朋友。他多才多艺,尤其让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乒乓球打得很溜,怪异的发球让我有些恐惧,现在每当打乒乓球我都会想起他。这次,无论他怎么推脱,我硬是拉住他打了一个多小时球。
晚上,兄弟们都来了,大家自己动手炒菜做饭,举杯欢庆。吃到最后没了青菜,大家都期待不喝酒的我去炒,这让我有些犯难。因为除了能炒清淡菜给自己吃,我还真从没有给这么多人炒过菜。不过,我还是硬着头皮去试试。开大火力,放足油盐,一盘青菜终于在我发颤的手下出锅了。端到桌上,大家边喝酒都边称“好吃、好吃”,赞不绝口。
晚饭后,两桌打牌,烟酒牌从不沾的我约了弟、嫂们去八弟家边喝茶水、忆往事、拉家常,边轮流在家族群里发红包,引起全家又一阵激动。一不小心,就聊到了凌晨近两点。
浓浓的年味,伴随着生日的喜庆,在时间的催促下慢慢散去,兄弟们也陆陆续续踏上了回城的路途,都开始为了新年的生计而忙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