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攸县 >> 攸县新闻 >> 孤城血泪苦战47天令人唏嘘的结局衡阳
周明
摘要:日军经过补充之后,又对衡阳发起了第三次总攻,这次投入的兵力比前两次都要大,而守军的力量在击退日军两次总攻后已经大为削弱,得不到任何补充,此消彼长之下,要想再挫败日军的第三次总攻显然已经不太现实了。衡阳在经过了47天的激战之后的结局更是令人唏嘘不已。
第三次总攻
日军第三次总攻衡阳,计划投入4个师团,比前两次总攻增加了一倍的兵力。7月29日第11军向所属部队下达了第三次总攻衡阳的命令:
全军于8月4日以主力对岳屏山一带之高地开始进攻,翌日以有力兵团对衡阳北部进行急袭一举攻占衡阳;
(1)第5航空军在8月3日、4日主要支援68师团,8月5日、6日主要支援58师团作战;
(2)第68师团从8月4日17时开始进攻,主力向岳屏山方向以有力一部攻占城南庙宇高地然后继续向银炉门码头一带扩张战果;
(3)第师团于4日17时开始进攻,主力攻占岳屏山西北之高地后继续向中国银行方向扩张战果;
(4)第58师团应隐蔽企图秘密进入出发阵地,8月5日以主力向衡阳西北,另以有力一部从衡阳城北侧地区开始攻击,并向湘江岸边永埠门码头一带攻击前进;
(5)第13师团于8月4日在湘江东岸协同68师团进攻,5日开始对潇湘码头附近地区进行炮击,同日夜间以2个大队从该地附近强渡湘江配合由西面进攻的58师团作战。
11军的这一命令将58师团的进攻时间比其他3个师团推迟1天,主要就是考虑给这个生力军更便于取得战果的机会。对衡阳的总攻由横山勇亲自指挥,而对湖南东部山区醴陵、茶陵、安仁地区作战由竹下义晴中将指挥。
8月3日,日军完成了对衡阳第三次总攻部署:
在衡阳外围,东部、南部:34师团位于莲花及其周围附近,27师团位于茶陵、攸县以北地区,一部仍驻于醴陵,第3师团主力位于耒阳及其以西地区,步兵第6联队位于茶陵,骑兵第3联队位于安仁,第13师团联队位于耒阳,配合第3师团南线中国军队援军;西部:第40师团在衡阳西南七里山、雨母山、二塘、城口墟、板桥、狭山冲一线,构成衡阳西部南北长约20公里的阻击线,掩护攻城部队侧后,原在白鹤铺的联队第1大队返回师团原建制;在平江、浏阳、长沙、株洲等地由野战补充队及临时组成的警备队担任守备,确保后方安全。
进攻衡阳的部队,68师团位于衡阳南郊回雁寺及五桂岭、岳屏山地区,57旅团在左(西侧)进攻岳屏山,58旅团在右(东侧)沿湘江西岸进攻回雁寺;师团位于衡阳西南肖家山、天马山、西禅寺至大西门以北孔子坪一带地区,联队位于肖家山,联队位于天马山以东,配属该师团的第联队位于天马山以西直至孔子坪一带,联队第1大队位于联队和联队之间;58师团位于衡阳以西、西北、以北之孔子坪、小西门、体育场及蒸水公路大桥地区,51旅团从体育场以南向小西门地区进攻,52旅团从体育场以南向小西门以北至蒸水南岸之市区进攻;13师团位于湘江东岸,65联队位于潇湘码头附近,随时准备强渡湘江,山炮第19联队位于湘江东岸南部沿江地带掩护65联队强渡湘江和支援西岸攻城部队,11军炮兵位于衡阳城北约3公里之杨家冲;11军前进指挥所位于杨家冲炮兵阵地以北约米高地。
图43:日军8月3日进攻部署态势
8月4日日军按照预定计划开始第三次总攻。3日夜晚第5航空军第16战队6架轰炸机就开始轰炸衡阳城区,拂晓第6战队对68师团正面的岳屏山阵地进行了轰炸,飞行直协第44战队对衡阳西北、西南守军阵地进行了轰炸。第5航空军在这一天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为地面部队提供了空中支援。同时日军的炮火支援也相当猛烈,当日清晨,日军向衡阳城的炮击就达发之多。
出于熟悉攻击路线和守军战术的考虑,横山勇仍以68师团和师团为第三次总攻的先头部队,师团当天进攻的目标是大西门外高地、天马山和西禅寺。对西门外高地的进攻由联队担任,进攻天马山为联队,进攻西禅寺是配属师团的联队。
联队长黑濑平一并列展开2个大队,左为配属的联队第1大队,右为自己联队第2大队(加强第1大队残部)。左翼首先开始攻击,直取87高地,有20多人冲过守军的交叉火力冲上了高地并占据了一幢民房,但后续部队被守军的密集火力隔断,无法接应。随即守军小队官兵奋勇冲杀,以密集手榴弹投向民房,将其全部炸死。右翼大队的攻击,尽管有炮火直接支援,还使用了新式武器火焰喷射器,仍未能突破。9时许,黑濑只得下令暂停进攻。虽然联队并未取得预期的战果,但鉴于该联队在第二次总攻时的表现,尤其是联队长黑濑的攻击精神,深为岩永旺、横山勇所赏识,因而在8月1日就晋升他为少将——刚刚晋升少将的黑濑平一自然希望能有个首战胜利来充门面,因此强攻不成,便另想他法。下午黑濑见刮起西南风,就想到施放烟幕来干扰守军视线。当晚22时在作好攻击准备之后,黑濑即令以发烟筒施放烟幕,炮兵随后开始射击。此时浓密的黑烟顿时笼罩了整个阵地,步兵再以2个大队并列展开攻击,结果同样被守军击退,而且伤亡并不比白天小。其主要原因在于基层军官尤其是小队长伤亡太多,此时基本都是由伍长、军曹、曹长担任小队长,而他们都缺乏夜间作战的经验,使部队进入烟幕区后无法保持攻击队形,有的甚至失去联系而产生混乱。而守军则并未受烟幕的太大影响,因为早就对地形和武器射界预先作过测量和标定,再加上使用曳光弹校正弹道,几乎未受烟雾的影响。联队这次夜间进攻失败后,遂停止了进攻。
联队与联队进攻时间比联队晚了两小时,从10时由东西两侧进攻大西门外的天马山和西禅寺。此时联队每个中队人数多者约40多人,少的仅有20来人,实力已经大不如前,经两小时激战仅攻占天马山外缘阵地一部。而联队的进攻受到守军正面和两侧火力夹击,被迫暂停。
五桂岭阵地,迭经数整日苦战,守军第3师8团3营伤亡极大。战至下午16时,阵地大部陷入敌手,蒋国柱营长负伤。黄昏,张金祥团长命2营长苏琢率领仅有的预备队60余人发起反击,与敌反复冲杀。迄至午夜,将侵入阵内之敌全部肃清,但苏营长牺牲,由师特务连连长赵培孚继任。
图44:经过反复冲杀,五桂岭始终为守军
预10师第28团接龙山、岳屏山阵地,连日在密集火力轰击下,阵地工事全毁,至4日黄昏,接龙山阵地守军因伤亡过大而不支,第3师师长周庆祥知道一旦接龙山有失,师部就将受敌直接威胁,乃亲率师工兵连反击,经过激战巩固住阵地,工兵连随即转入防御。战斗中一发炮弹在周庆祥身边爆炸,所幸未受伤,但听力从此大受影响。岳屏山工事极为坚强,障碍物层层叠叠,发挥很大作用,日军屡攻屡挫。曾京团长指挥部队对突入阵地之敌发起逆袭,与敌十荡十决,全赖手榴弹与剌刀将敌击退。28团自身亦伤亡累累,减员达三分之一。3营长翟玉岗右足重伤,2营长余龙右股为敌弹贯穿,皆坚持不下火线。
由工兵营、炮兵营及29团、30团余部合编的新29团2营据守五显庙、苏仙井中间高地,经敌连日炮火轰击,工事及外壕大部被毁,但设在外壕旁边的木栅却发挥了很大作用,日军多次冲锋均受阻于木栅前,随即就遭到守军手榴弹的招呼,几乎是一群群被炸倒,最甚处尸体几乎将外壕填满!
第3师9团据守的天马山、西禅寺及高地,受日军轰炸炮击最甚,仅日军放列于阵地前百米以内的直瞄射击火炮就不下30余门,密如雨下的炸弹炮弹,把外壕、木栅、铁丝网、碉堡尽数摧毁,工事内的守军自然也蒙受了巨大伤亡。日军军步兵在弹幕射击掩护下呐喊冲锋时,满以为可以轻易地占领阵地,不料藏身于弹坑内的守军官兵却一跃而起,还以如雨点般的手榴弹,直将冲锋日军炸得尸体横陈。竟日激战,高地守军9团6连官兵全部牺牲才告失守,西禅寺、天马山两阵地仍在守军掌握下。黄昏后,第3师以师搜索连残存官兵30余人增援西禅寺,另以师最后的总预备队军辎重团1营增援天马山。
图45:天马山也是双方反复争夺的要点
第3师7团据守的杨林庙、易赖庙前街阵地,遍布池塘泥泽,只有几条狭窄隘路可供通行,守军以密集火力封锁,日军白天进攻伤亡太大,只得改为夜间攻击。但此次却一反常态,在猛烈炮火掩护下,不惜伤亡地白昼攻击。我军地堡大部被炮火摧毁,仍拼死抵抗,4日午后,日军40余人冲入杨林庙阵地,侯树德营长立即组织力量乘其立足未稳进行反击,将其一举歼灭。但在易赖庙前街,日军如潮水涌至,至黄昏时,余日军侵入前街,与守军短兵相接,逐屋逐碉争夺。鞠震寰团长命3营长王金鼎率3营仅存的余人连同师战防炮连40余人,作决死反击,苦战至午夜前才将敌尽歼转危为安。
同日68师团57旅团对岳屏山和58旅团对芭蕉林的攻击,也因守军英勇顽抗进展不大,一天下来才平均前进了约米而已。
这一天,日军投入总攻的兵力达5个师团约11万人,火炮余门,发射炮弹达4万发以上,对衡阳我军各个阵地发动了全面猛攻。日军叫嚣“一天之内攻下衡阳”,投入兵力之众、火力之猛、攻势之强,都是衡阳开战以来所未见。
8月5日,师团所属3个联队继续攻击昨天的目标。不过此时配属给联队的联队第1大队已返回归建。联队在炮兵、重机枪火力掩护下的进攻,依然遭到守军顽强抵抗,伤亡很大,第2大队长东条公夫少佐被击毙,代理第1中队长铃木斋少尉、代理第2中队长泽田耕介少尉均被打伤。联队从6月28日至8月5日仅大队长被击毙者即达6人之多,不得不由中尉军官来代理大队长。即第1大队由原第1机枪中队长藤田贞明中尉代理,第2大队长由井靖男中尉代理,第3大队长由西口克已中尉代理,出现了1个少将联队长指挥3个中尉大队长的奇特局面。下午黑濑要求军属重炮兵予以火力支援,准备再次发起进攻。结果重炮兵的炮弹险些落到自己队列中,赶紧通知重炮停止射击。失去炮火支援,联队的昼间进攻依然是伤亡惨重而毫无收获,代理第1大队长藤田贞明中尉被击毙,代理第2大队长井靖男中尉被打伤。由于久攻不克,黑濑集合起全联队残兵余人准备由自己亲自率领做最后一次自杀性决死冲锋。消息传开,师团长岩永旺认为这样的攻击除了显示忠诚和勇气,丝毫无助于突破守军阵地,只能是徒增伤亡,于是下令取消了这次决死进攻。
师团在进攻天马山与西禅寺时,都遇到人工断崖,攀登已被削成绝壁的人工断崖时还要遭受守军猛烈火力的洗礼,不少日军在梯子上被击中坠地,以致在断崖下一片混乱,好不容易一些日军攀上断崖,守军立即派出小部队冲上前,猛投手榴弹,刚登上断崖的日军根本无处躲避,完全被手榴弹爆炸的烟云笼罩,几乎全被炸死。按联队长儿玉忠雄大佐的说法就是:“西禅寺作战中出现了现代昼间作战中少有的悲惨壮烈场面。”西禅寺守军第3师搜索连经过这一天的激战,也只剩下了10多人。
联队5日夜间又对天马山进行攻击,先是以排炮发射了发炮弹进行炮火准备,几乎将山上泥土都翻了一遍,山上工事全成焦土。日军这才发起冲锋,以岛田开大尉第1大队为先导,攻到半山腰鞍部时守军从三面向其反击,手榴弹如雨点般落下,第1大队完全被淹没在密集手榴弹爆炸的“胜景”之中,无一生还。联队长针谷逸郎感到以这样的进攻只会带来更多的伤亡因而下令停止进攻。而此时守军只剩下预10师29团团长朱光基、30团团长陈德坒以下10多人了!
五桂岭以北阵地两次被日军突破,方先觉急忙从师团抽调90人驰援,由第3师8团团长张金祥指挥进行反击,苦战2个多小时,才肃清了突入之敌。
接龙山守军第3师28团战至中午,伤亡大半,阵地也为日军占去大半。此时预10师师长葛先才手上已再无一兵一卒的预备队了,便亲率师部警卫和勤杂人员30多人前来增援,见师长亲自前来,守军士气大振,奋勇出击,一举将日军逐出,收复阵地。但守军伤亡也是非常惨重,连同葛师长带来的援军在内,总共都不到80人了!
易赖庙前街及青山街一线,日军攻势极盛,而守军仅多人,见局势紧急,第3石7团团长鞠震寰左腿负伤仍命人抬着担架前往督战,才将日军进攻粉碎,但战局仍是岌岌可危。
在衡阳城南的日军68师团迭遭第10军师的猛烈反击,也在5日这天中毫无进展。
日军8月5日进攻的重头戏是58师团在体育场及衡阳城北一带的攻势,其进攻线路主要是平地且多水塘,守军早已将部分房屋推倒,填平了一些沟塘,改造了地形,还筑有纵横相连的交通壕和暗堡,在平地上设置了多层高低不同的铁丝网与人工障碍。日军58师团长毛利末广中将见地形如此不利,非常谨慎,决定先进行迫近作业,挖掘交通沟与射击掩体,使部队向前运动时减少伤亡。进攻时部队必须按计划进行前后部署,以保持纵深作战能力,2个旅团在一线进攻的4个步兵大队正面基本一致,左右两翼能相互直接支援。其部署是52旅团在左(北侧),51旅团在右(南侧),攻击重点为52旅团正面。5日傍晚58师团的部队进入出发阵地,按划定的经始线向前进行土木作业,守军警戒部队很快就发现了日军的动静,当日军开始进攻时立即遭到守军迫击炮、轻重机枪、步枪等火力的集中射击,经彻夜激战,52旅团才攻占了体育场和大池塘边的部分警戒阵地。
在衡阳湘江东岸的第13师团65联队做好了夜间强渡湘江的准备,却在行动开始前发现湘江上漂浮有石油,这一情况报告给11军,横山勇立即想起年进攻常德时在强渡沅江时,国军正是向江中注放石油再点火燃烧的教训,马上下令停止强渡计划,65联队因此只能在西岸进行火力支援。
日军第5航空军在5日出动3个飞行战队支援地面作战,第6飞行战队在中美空军基本掌握了衡阳地区制空权的情况下还是两次飞抵衡阳,以低空偷袭的方式轰炸了守军阵地。但飞行员在对地攻击顾虑空中情况,心情紧张故投弹多不准确,还有1架被中美战斗机击伤后在衡阳机场迫降,着陆后就起火烧毁。
日军58师团51旅团独立步兵第93大队于8月5日22时突破了小西门守军阵地攻入衡阳城内,在其左侧的52旅团独立步兵第96大队也猛攻,至6日5时58师团已突破守军在体育场一带的的防线,进抵市区边沿。守军退入城区后利用早已构筑好的各道口、屋顶、暗堡等工事进行巷战。,
师团联队对78高地的攻击仍无进展,倒是联队经数次猛攻于6日晨占领了西禅寺。
扼腕痛惜的悲怆结局
8月5日,日军在优势炮火支援之下,全线猛攻,激战终日不停。我军阵地工事全毁,官兵不眠不休不饮不食,抵死奋战。青山街、西禅寺、天马山、五显庙、岳屏山、接龙山、五桂岭、外新街,每一处阵地均反复争夺。虽由第3师直属部队及军辎重团仅有的1个营作为机动应援力量,分别向各危急阵地驰援,往往要经过极为艰苦惨烈的反击,才勉强夺回阵地,而官兵自然伤亡惨重!第7团团长鞠震寰、第9团团长萧圭田均受伤,鞠团长仍坐担架督战不已。午后15时,方先觉在中央银行指挥所召集军参谋长和4位师长举行紧急会议,研究目前严峻战局。大家一致认为,日军攻势如此猛烈,我军已再无可抽之兵,同时手榴弹、步机枪子弹也即将告馨,如果援军再不能到,拼尽全力最多不过再撑3天。周庆祥师长主张突围,但衡阳城内伤患超过,根本无法随队突围,方先觉说:“突围力量是有,可以突出去,要是我们走了,剩下这么多伤兵怎么办呢?敌人见了伤兵就杀,守常德的余程万可以不问伤兵,我方先觉不能,你们忍心丢下伤兵让敌人去杀,以后活着的哪个再愿意做你们的部下?”因此最后方先觉决定:“决不突围,一定死守,只剩一兵一弹,也不准再说突围的话。我方先觉决不私自逃走,必要时大家都到军部来,我们死在一起,如要自杀,我先动手。”
会议刚结束,周庆祥就接到青山街被日军突破的消息,他立即率卫士排和师部勤杂人员约70人驰援,这支援军赶到青山街时,日军已经冲入了阵地,双方正在混战,周庆祥二话没说,率部投入战斗,完全是用大刀和刺刀展开的白刃肉搏,官兵们见师长都亲上一线,白刃相见,莫不士气大振,奋勇苦战,终于在天明前将突入的日军肃清,周庆祥只带了4名卫士而将其余官兵都留在青山街。
入夜,日军继续彻夜猛攻,其炮火的浓密弹幕,笼罩着衡阳全城。五桂岭北半部两度被日军突入,二线师团90余人在第8团团长张金祥指挥下,奋勇反击,苦战2小时歼敌余人,乃稳住危局。
岳屏山、接龙山阵地,战至午夜,被日军占领三分之一,另有一部日军冲向28团指挥所,葛先才师长亲率卫兵1个班及师部勤杂官兵30余人增援,曾京团长率余龙、翟玉冈两营长见师长亲自来援,均裹创亲上一线,或持枪射击或投手榴弹,士气为之大振,终将突入之敌余人全部歼灭。但是官兵伤亡惨重,仅存70余人。
军工兵营陆伯臬营长指挥由步、炮、工兵混合编成的守军死守苏仙井高地,与敌殊死拼杀,终于得保阵地无恙。
图46:苏仙井防御工事遗迹
天马山阵地被日军占据了前半部,第9团萧圭田团长、29团朱光基团长、30团陈德坒团长,均在天马山阵地后半部率部与敌奋战。此时3个团余部加在一起不足百人,仍死战不退,至天明,与敌相距约50米呈对峙状态。
西禅寺南部,天明前尽陷于敌,第3师搜索连仅存10余人,仍坚守西禅寺北端高地,奋战不退。
8月6日凌晨3时,师团5连据守的演武坪阵地被日军突破,连长罗夫及官兵20余人全部牺牲,日军进占演武坪之后转而围攻左翼3营阵地。鹿精忠营长率营部30余人奋力冲杀,也难挽危局,团副团长李适率团部官兵20余人前往增援,合力奋战,李副团长不幸中弹牺牲,日军残敌约30余人退守天主堂顽抗。容有略师长急向军部求援,方先觉派特务营曹华亭营长率百余人前往增援,行至县政府转角时,遭到天主堂内的日军发射掷弹筒所阻,官兵以血肉之躯,仰攻凭险固守之敌,伤亡过半,2连连长井启第阵亡,反攻遂告受挫。但日军后援也为我军火力封锁,被阻于外壕,双方相持不下——5连阵地原本以旧护城河为外壕,宽约10米,深约2米,水深泥厚,本来难以徒涉。之所以会被日军突破,是因医院数百名勉强可以行动的伤兵到处觅食,昼间曾用门板搭成便桥,过河到对岸寻取蔬菜,回来时未予撤除,为日军发现乘夜暗匍匐接近,从便桥上偷过河来,这才造成现在的恶果。
9时日军全面攻势更盛,尤其是抵近射击的炮火,将守军阵地工事几乎夷为平地,守军全靠手榴弹与刺刀与日军肉搏。全天到处都在麈战,方先觉采取了两项紧急措施:第一将军部各单位参谋和勤杂官兵整编之后分配至市区各巷战工事中准备巷战;第二抽出铁炉门以南任江防的暂编54师1团3营,分别控制于接龙山北侧、苏仙井、司前街附近,准备应对最坏的战局,而该营防务则由暂54师师部参谋及勤杂官兵接替。
中午前后,在五桂岭以北的第8团迫击炮连连医院附近有日军军官正挥舞着指挥刀指挥作战,周围官兵似乎对其很是恭敬,认为肯定是个级别较高的军官,便决定把最后8发炮弹全部打过去,炮弹准确落在日军军官附近——刘连长的判断果然没错,而且这名军官的级别显然超过了刘连长的想象,此人是日军第68师团第5旅团旅团长志摩源吉少将,当场被迫击炮炸死,战后被追晋中将。其旅团长一职暂由独立步兵第64大队大队长松山圭助代理指挥。15日调联队长黑濑平一少将继任旅团长。
15时后,五桂岭北半部、岳屏山先后被敌突破,接龙山北侧暂编54师的1个步兵连归第8团团长张金祥指挥;苏仙井暂编54师的1个步兵连归28团团长曾京指挥,黄昏时分同时发起反击,以阻止日军进一步的突破。入夜后,西禅寺、外新街阵地因守军全部牺牲而均告陷落,其余各阵地上的官兵抵死拼杀,寸土必争!
日军11军炮兵在蒸水北岸的阵地被守军发现后,向飞临衡阳的中美空军通报,6日中美空军出动战斗机、轰炸机集中攻击日军重炮阵地,但战果不明。
8月7日日军的攻势更是达到了高潮,拂晓后日军炮兵向守军各阵地进行了约两个小时的炮击,随后第5航空军以战斗机掩护轰炸机轰炸守军阵地,尤其是支援已攻入衡阳城的58师团进攻。第11军司令横山勇也来到望城坳观察战场,亲自指挥。58师团从西北方向突入衡阳城之后即尽全力向前推进,而守军亦以全力反击,巷战非常激烈。中午11时30分日军51旅团独立步兵第93大队占领了小西门地区,接着沿小西门向东经芜阳路攻向中央银行,经过反复拉锯苦战之后,该敌于傍晚到达了湘江岸边。而58师团的其他部队也在当日晚间亦攻占了衡阳城北面城区。
图47:日军攻入衡阳市区
同日拂晓,余日军突入青山街,第7团3营王金鼎营长力战阵亡,鞠震寰团长带伤指挥暂编54师的1个步兵连向敌反击,战至9时,鞠团长亦不幸中弹殉国,反击失去指挥而失利。中午各师师长齐集中央银行指挥所,此时军指挥所仅有副官处长张广宽、辎重团长李绶光、副官王洪泽及数名卫士而已。方先觉军长与各师长研究战况之后,以悲痛欲绝的心情,向军委会发出“最后一电”:
“敌人今晨由城北突入以后,即在城内展开巷战。我官兵伤亡殆尽,该再已无兵可资堵击。职等誓以一死报党国,勉尽军人天职,决不负钧座平生作育之至意。此电恐为最后一电,来生再见!职方先觉率参谋长孙鸣玉、师长周庆祥、葛先才、容有略、饶少伟同叩。”蒋介石接到这封电报,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悲痛之切,实为前所未有也。”
据说蒋介石在接到最后一电后甚为感动,军政部长何应钦认为衡阳陷落方先觉必死无疑,便提议:1、第10军保留番号,恢复编制;2、衡阳改名为先觉城;3、第10军眷属车运重庆由政府供养。后来收听到日军广播,得知方先觉未死,蒋介石批示除第二项不议外,第一、三项即照办。还特意指示由原第10军老军长现任第27集团军副总司令李玉堂收容第10军突围官兵,李玉堂则指定第10军后方办事处处长方守先(方先觉胞弟)负责照料护送眷属到重庆,后因付方守先车祸受伤行动不便又派预10师政治部副主任杨正华来具体操办。
最后一电发出后,方先觉命令各师师长立即返回前线,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周庆祥赶往司前街,葛先才到了五显庙,容有略则前往府正街。此时因为预10师几乎已经伤亡殆尽,葛先才师长几乎成了光杆司令,因此方先觉刚把第3师9团据守的西禅寺、天马山划给预10师指挥,葛先才派副师长张越群坐镇第9团团部指挥。
午后,日军向五显庙、天马山阵地发起全面总攻。守军与敌反复拉锯,轮番肉搏,虽勉强稳住危局,但亦无力将突入之敌逐退。15时许,天马山阵地上首先挂起了白旗。根据第9团副团长周祥符后来接受采访所说,天马山挂白旗是为了将天马山守军撤回而采取的“诈术”,这是第10军参谋长孙鸣玉的主意,因为孙鸣玉考虑到天马山阵地和日军距离太近,守军难以脱离战斗,便指示第9团先把伤员撤下来,再挂白旗蒙蔽日军,然后乘机撤下阵地。
图48:第10军参谋长孙鸣玉
虽然白旗诈术蒙蔽了日军,使守军得以撤下,但无论如何在第10军的防线出现了白旗,一方面给了日军在阵地上大肆宣传第10军已经投降的口实,另一方面也挫伤了在阵地上继续奋战的其他部队的士气。
入夜以后,日军更是集中炮火向城区不断轰击,日机也疯狂轰炸扫射,市区通信全部中断。
日军师团城南的部队在湘江东岸炮兵的直接支援下于11时占领了芭蕉林高地。
天马山的白旗也让方先觉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派军部副官处处长张广宽去和日军接洽,以行缓兵之计。特别是接到蒋介石“明日援军必到”的电报后,方先觉便将周庆祥召回军部,秘令他组织起尚存的千余能战之兵,在大西门秘密集结,于明日凌晨全力突围。这次突围行动一是为了接应援军,二是为了为第10军保留一些有生力量,不至于全军覆没。之所以选周庆祥来指挥突围,因为这千余能战之兵大多是周庆祥第3师的官兵,而且周庆祥一直主张突围,又在常德会战时有过率部从德山突围的经验,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关于这次突围行动,预10师28团3营营部书记徐必达中尉曾在回忆文章中提到,8月7日曾接到过销毁或埋葬武器装备,只带步枪手榴弹待命,准备次日突围的命令。
17时许,张广宽来到日军阵地,与日军第58旅团旅团长太田贞昌接洽,双方达成21时30分派更高级别军官在五桂岭中正堂举行谈判的协议。张广宽随即在日军护送下回到守军阵地。当张广宽回到中央银行的军部时,已经快到18时了。方先觉随即用电话通知各师师长来军部开会。18时30分,各师师长和军部处长以上人员都到齐,这是第10军最后一次军部会议。会上方先觉首先宣布如果自己不幸身亡,依次由周庆祥、孙鸣玉、葛先才、容有略和饶少伟的顺序代理军长之职。然后宣布大西门是最后防线,各部队向大西门集结,统一由周庆祥指挥(这是为次日凌晨的突围作准备)。城北演武坪阵地由容有略指挥,城西司前街阵地由饶少伟指挥,城南五桂岭阵地由葛先才指挥。确定部署后,开始讨论是否与日军接洽谈判,最后确定与日军接洽的七项条件:1、第10军绝不投降,仅同意与日军签定有条件的停战协议,不能将第10军此举作为“投降”来宣传;2、要求日军立即停火;3、日军进城后不得屠杀第10军官兵和衡阳百姓;4、要求日军收容第10军伤员并给予人道治疗;5、按中国传统安葬第10军阵亡官兵;6、保留第10军建制;7、第10军绝不离开衡阳。
图49:日军第三次总攻示意图
对于第10军如何决定与日军接洽,还有种说法是这样的:周庆祥走进军部,高声说:“军长,我已传你命令天马山挂白旗了!”方先觉大声喝到:“周师长,你要害我成千古罪人啊!”转身命军部特务营长曹华亭绑周庆祥,但周庆祥却说:“军长,死算啥,但是这样死不明不白,就是要打日本也要先活下来,委座也会体谅我们的,万一日后上峰追究,我来担待!我就不信,他们全能怪我们,难道他们就没有责任?”这一席话,众人再也无言。方先觉一拍桌子,“那就这样,不是我们对不起国家,是国家对不起我们!不是我们不要国家,是国家不要我们!”遂命参谋长孙鸣玉早拟投降条件:一、保证官兵生命安全;二、收容医治伤兵,郑重埋葬阵亡官兵;三、第10军不出衡阳,保留建制,驻防衡阳。然后去和日军接洽。
20时许,孙鸣玉、张广宽、周祥符由周庆祥率第9团残部90多人护送到五桂岭中正堂。但没有与日军取得联系,孙鸣玉、张广宽、周祥符两手空空回来后,再改到天马山方向与日军联络,因为天马山附近是师防区,所以这次特意派师师长容有略同行,以免误会。23时许,孙鸣玉一行到达日军战线,随即由日军联队联队长儿玉忠雄陪同,与师团师团长岩永汪会面。岩永汪考虑到衡阳前线是第68师团长堤三树男统一指挥,而且虽然堤三任师团长的时间不长,但他是陆军士官学校第22期毕业,比岩永旺要早两期,资历更老一些,所以他马上派人将孙鸣玉一行送到68师团。堤三在了解第10军的条件后,立即表示接受七项条件,但要求方先觉于8日上午9时在五桂岭中正堂举行正式谈判,而第10军官兵则于8日放下武器前往西禅寺、汽车西站、湘桂铁路小学集中,伤员则留在原地等待日军收容。
8月8日1时,孙鸣玉一行回到第10军战线,他立即在前沿阵地打电话向方先觉汇报。随后孙鸣玉和张广宽返回中央银行军部,周祥符则回到大西门,准备拂晓前的突围。
凌晨3时,从城北演武坪及城西北青山街突破的日军突然开始分路向市中心突进——多年后,周祥符谈起日军突然发起进攻,肯定是混迹在第10军中的日军间谍得到了拂晓突围的情况,日军为了先发制人才发动的。战斗打响后,所有电话线路全部中断,在大西门的9团团长肖圭田急令副团长周祥符跑步回军部报告。此时守军已无任何预备队可以阻敌,日军已经蜂拥而入。周祥符刚刚气喘吁吁跑到军部,枪声已在逐次逼近。方先觉认为战事已至绝望,乃举手枪自戕,辎重团长李绶光、副官王洪泽早知其存有此心,急忙将手枪击落于地。枪虽打响,但弹未击中。见大势已去,方先觉只好饮泣下令取消突围计划,并命令孙鸣玉去前线劝说第3师8团团长张金祥、9团团长肖圭田、预10师28团团长曾京停止抵抗,然后宣布解散军部,军部人员除处长以上外可以自行逃生。5时许,日军攻入中央银行,第10军军部此时能战斗的不过只有军师长身边的数名卫士而已,根本无力抵抗,因此方先觉、周庆祥、葛先才、容有略和饶少伟以下人员全部被俘。
图50:第10军军部所在地中央银行旧址
9时,方先觉等人被押出中央银行,沿中山南路前往五桂岭中正堂,随后又被押往城南欧家町天主教堂。日军军使竹内参谋先行接见,逐一核对姓名和职务,竹内表示第10军勇敢作战的情况,不仅在此地的日军,就连日本天皇和日本大本营都有所闻,特意向第10军表示敬意,同时代表日军答复完全同意有关条件。
10时30分,日军第68师团长堤三树男来到天主教堂,与方先觉进行正式谈判。就这样国军遂停止战斗,在南门外马路集中并放下武器。而此时城南阵地尚称完整,官兵仍与敌苦战之中,其他各地则通信全部中断,官兵只能各自为战。尽管已经宣布停止作战,仍有不愿放下武器的官兵还在继续抵抗,直至日落时分,枪声始逐渐沉寂。
日军战史记载,在衡阳缴获的武器计有:重炮、高炮各1门、山炮6门、迫击炮62门、战防炮12门、机关炮12门、重机枪91挺、轻机枪挺、自动炮7门、步枪支、中型坦克1辆(已毁坏)、马61匹。
第10军共有06人放下武器,其中约伤员(也有资料称放下武器者不足1万,但各方资料均称在放下武器官兵中伤患占绝大部分),据说方先觉听到城内还有如此之多官兵时,不禁捶胸顿足:“早知还有这许多人,我肯定还要打下去!”
而多年来苦心研究衡阳战史的衡阳民间人士萧培认为在8月8日放下武器的第10军官兵仅有人,其中战斗人员约0人,重伤员约0人。
日军为攻下衡阳,初期投入68师团和师团,后期增兵至4个师团,在守军顽强抗击下,死伤惨重,据日军战史资料记载,从6月23日至7月20日伤亡军官人,士兵名。7月20日以后,资料上只载有约计伤亡9余人字样,且无确切数目。即便根据上述数字,日军伤亡就在2人以上,而日军当时为了不影响士气,刻意缩小伤亡数字更是常见,因此日军伤亡肯定要比其宣称的更多,但却苦于无确凿证据支持。只有第10军的老军长李玉堂后来在日本投降后特意向日军将领询问日军在衡阳的伤亡情况,日军将领答曰:“约4人。”这一数字可以作为旁证,佐证日军的伤亡之大。
抗战中,除少数精锐王牌部队外,一般情况下中国军队一个师才能勉强对抗日军一个联队(相当于团),而衡阳之战中,第10军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抗击了兵力火力均数倍于己的日军整整47天,予日军的伤亡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整个部队,综观整个抗战史,具有如此英勇善战与坚韧顽强的中国军队,绝对是凤毛麟角,因此笔者以为,尽管衡阳最后还是以陷落告终,但方先觉和第10军绝对是将中英才军中翘楚,几乎再没有哪支中国军队能在第10军这样的劣势下取得这样的战果。也正因为如此,第10军赢得对手日军的敬重,年方先觉在台湾去世后,日军第11军战友会还三次组团到台湾拜祭(详情请见本公号之前文章),这也是其他中国将领所没有的。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