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是一条河

4月12日，我写了一篇题为《父爱是一座山》的文章，得到了各位老师、同仁和朋友的肯定。父爱如山，巍峨雄伟；母爱如河，温柔缠绵。父亲对我，恩重如山；母亲对我，情深义重。我没有理由只写父亲而不写母亲。谨以此文献给天下所有的母亲，祝天下所有的母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题记

母爱是一条河，温柔多情，温婉动人，涓涓流淌，奔腾不息。我在这条河里，尽情地嬉戏玩耍，读书识字，由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长成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女人。

母亲家里兄弟姐妹多，共10个，她排行第三。母亲从小就体弱多病，听姨妈说，她当时就像一只病猫，蜷缩在摇篮里，奄奄一息，大家都以为她活不过来了。但是，外公外婆和姨妈们都没有放弃她，一口一口米汤地喂她。五岁时，她终于可以下地走路了。

奶奶家因家徒四壁，没有女孩看得上父亲。外公是当地的屠夫，满村满村地跑，发现父亲老实忠厚，勤劳肯干，就把小了父亲整整8岁的母亲许配给了父亲。从此，母亲和父亲勤俭持家，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在母亲和父亲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家总共建了三栋房子。第一栋是土砖房，大概是年，从阴暗潮湿的低处搬到了当阳当晒的高处，加厨房、猪栏房，一共五大间，干燥洁净；第二栋是楼房，大概是年，是把原来的土砖房拆了，在原地基上建的，三空，两层，多个平方，宽敞明亮；第三栋也是楼房，大概是年，从交通闭塞的地方搬迁到了交通方便的地方，三空，三层，将近个平方，舒适优雅。也就是说，平均每隔十年，母亲和父亲就建了一栋新房子。这在当地是屈指可数的。在这期间，还要负担奶奶的生活费用，负担我上学的学费，负担弟弟学徒的开支，想一想，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试想，如果没有母亲的勤劳持家，省吃俭用，我们家的日子会过得这么红红火火么？

我清晰地记得，在建第二栋房子的时候，正赶上下大雪，气温很低，母亲和父亲把我和弟弟寄宿在堂哥家，而自己就在用塑料、油布搭建的简易棚子里度过了整整一个寒冬。那时候，常常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外面下大雪，里面下小雪，他们的衣服和被子总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湿湿干干，干干湿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母亲和父亲双双患上了风湿病。

年，母亲因风医院住院整整11天，我却因工作繁忙，没有在她老人家身边好好照料她。父亲一个人忙里忙外，不分白天黑夜，家里、医院两头跑，骑电动车回家帮母亲取被子时还差点出车祸。

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就隐隐作痛。是啊，自古忠孝难两全，作为儿女，又何尝不想留在父母身边，陪伴他们，关心他们，照顾他们呢？然而，自从我选择了爱情，选择了婚姻，选择了事业，我就知道，我离先生这个家越来越近，却离父母那个家渐行渐远。但不管我走到哪里，都忘不了母亲的谆谆教诲，它是我一辈子享用不尽的精神财富。

这还得把时光追溯到21年前。

年，洞庭湖区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洪灾，洪水像猛兽一样把乡亲们的房屋、田地吞噬了，他们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们家比较幸运，地势高，房子和菜园没有被淹没。几个月后，洪水消退了，乡亲们开始重建家园。那一段时间，母亲每天早出晚归，在她的菜园里捣鼓着。在她的精心打理下，满园子的蔬菜生机勃勃，有绿油油的韭菜，紫得发亮的茄子，圆鼓鼓的南瓜……我们一家人根本就吃不完，可她从来不拿到集市上去卖掉。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母亲叫上我，来到她的宝贝菜园里，割了满满的一担韭菜，然后吩咐我把它送到龟山垸子里那些受灾的乡亲们家中去。乡亲们对母亲很是感激，一直念着她的好。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三年后，我们家遭遇罕见的旱灾，没有菜吃，只好到龟山垸子那边的农户家去买。当我说明来意后，乡亲们争着要我去他们各自的菜园里摘菜。当我付钱给他们时，他们怎么也不肯收。原因很简单，当年母亲对他们的帮助，他们至今还铭记在心。

是啊，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是母亲用实际行动教给我的做人的道理，让我终生受益。

以前，农村人大多有“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但是，在我们家却恰好相反。

俗话说：“大人往（向往）插田，细伢（小孩）往（向往）过年。”因为一过年，小孩子就会有新衣服穿。

有一年端午节，母亲特意到县城为我买了一条碎花连衣裙。我穿上心仪已久的裙子，高兴地转起圈来，仿佛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每到一个地方，伙伴们就啧啧地称赞。那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骄傲的小公主。

乡亲们故意逗弟弟：“你妈妈偏心，只给你姐姐买新裙子，不给你买，你是捡来的。”

这下倒好，弟弟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大把一大把，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很伤心。

母亲立马跟弟弟解释：“不是妈妈偏心，而是因为你是男孩子，穿花裙子别人会笑话你。”

“不嘛！不嘛！”弟弟还是不依不饶，由嚎啕大哭变成了到地上打滚。

无奈，母亲只好又当天赶到县城（我们家离县城很近，大概4公里路程），为弟弟买回来一条浅绿色的连衣裙。弟弟穿着新裙子，破涕为笑。

母亲对我和弟弟一视同仁，并没有因为我是女孩子而少让我读书。

“人各有志。”弟弟想学徒，早点帮家里减轻负担，初中毕业后就南下广州了。我喜欢读书，且成绩还可以，母亲和父亲一直支持我，鼓励我。高中三年，学费和伙食费每年好几千；大学三年，学费和伙食费每年一万多，母亲和父亲从来不打折扣，宁愿自己紧衣缩食，也不让我为难。正是在母亲和父亲全心全意的付出和尽心尽力的培养下，我才有了今天体面的工作和幸福的生活。

母亲做得一手好菜，无论春夏秋冬，我们家的厨房里都四季飘香。她的拿手绝活就是红烧猪蹄。

母亲告诉我，做红烧猪蹄，需讲究食材、色泽、火候、口感四个环节，四个环节，环环相扣，相辅相成。

食材需选择上等的猪前腿的下半部分，不肥不腻，有劲道，有韧性。食材买回来后，用蜂窝煤火去毛，用钢丝球洗净，沥干水分，然后剁成等量块状，放盐、味精、生抽、料酒腌制半个小时。再准备十颗左右大蒜子、三颗八角、一小段桂皮、几片生姜备用。

锅洗净，烧红，淋上优质的茶油烧热至九分熟，把生姜、大蒜子、八角、桂皮爆炒二十秒，然后将腌制好的猪蹄倒入锅中一并爆炒，炒至色泽金黄、香气四溢时，放入半饭碗水。

先用大火煮十分钟，然后改为小火焖十分钟，用筷子戳一下猪蹄的皮，若能戳进去，表明可以出锅了；若戳不进，说明还要焖几分钟。这就需要用心观察，用心实践了。

这样做的红烧猪蹄，看起来色泽亮丽，吃起来肥而不腻，有劲道，有回味，是老少皆宜的一道美味佳肴，老人吃了身康体健，小孩吃了营养丰富。

我就是在吃母亲做的红烧猪蹄中长大的。母亲把这道菜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我，我又全心全意地做给我的爱人和孩子们吃，若干年以后，我的孩子们将又做给她们的爱人和孩子们吃，一辈传一辈，这就是爱的传承，母亲的味道。

母亲一辈子为儿女操劳，把她的爱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的儿女，不计回报，从不间断。

记得有一年过年，我和先生的经济都很紧张。母亲得知后，主动拿出一万块钱给我们。

还有，我生二胎时，母亲拖着生病的身体，硬是坚持服侍我半个月。

再有，每次跟母亲通电话，她都语重心长地嘱咐我，要对公公婆婆好，父母亲隔得远，要把公公婆婆当做自己的亲爹亲娘。

……

母爱是一条河，这条河弯弯曲曲，悠远绵长，承载着对儿女太多的牵挂和惦念。她流啊流啊，突然，有一天，这条河流差点断流——年3月20日，母亲高血压病三级，脑梗。好在住院治疗及时，母亲才躲过一劫。

听到这个消息，我毅然作出决定：把两岁的小女儿托付给婆婆、先生和大女儿，自己连夜赶到了母亲的身边。因为我深知，小女儿还有她奶奶、爸爸和姐姐；而母亲，更需要我。

在与母亲和病魔作斗争的日子里，让我更加懂得健康的重要，生命的宝贵，以及为人母为人父的艰辛。

母亲，请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乐观生活，把您勤劳、节俭、善良、无私的优秀品质发扬光大！

母爱是一条河，唱着无比动人的歌；

母爱是一条河，她给我营养和快乐；

母爱是一条河，在我心里永不干涸！

作者简介：年生。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第十八期中青年作家研讨班学员。株洲市作家协会会员。攸县作家协会理事。共出版三部个人文学作品集《我是一片叶子》、《油菜花开》和《女人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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