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县

知青岁月患难爱人情更真用三只眼看世

发布时间:2023/4/3 11:02:15   

一 清纯的爱恋

我和他相识在年夏天,那是文化大革命初期,绝大多数知青都返城造户口反,十七岁的我随着大家离开了浏阳大围山,回到了久别的长沙。

当时长沙各造反派组织林立,大字报满街都是铺天盖地,妈妈不放心我是个女孩,把我关在家中,不准出去。

不久听说长沙知青成立了一个文艺宣传队,成员全部是各地知青。从小爱好文艺的我在家中再也呆不下去了,当即邀了好友文蔚瞒着母亲前去报考。考点设在长沙市第十六中学内,当时学校已停课闹革命,没有读书声。走进校园,我们立即被那热火朝天的场面所吸引,操场上聚集着很多年轻人,几个年轻小伙子正挥舞木棍汗流浃背地排练大刀舞,另一角有几位把锣鼓敲得震耳欲聋,十分起劲地喊着三句半,教室那边传来笛子、二胡等悠扬的乐器声,有人在引吭高唱毛主席语录歌……

我正看得发呆,身边文蔚拉拉我的衣服,在我耳边说:“哎,你看那个伢子个子好高呢,身材几多好,跳舞你和他搭配最好哒。”我朝她讲的方向看去,只见跳大刀舞的人中有一位身着蓝色运动衫的小伙子,身材高挑匀称,五官英俊,动作干练有力,十分精神。那小伙子可能感觉到有人窥视,转身朝我们望来,我不由得脸上一热,急忙拉着女友走向报考教室。

那个文艺宣传队便是后来的“红一线”文艺宣传队,那个小伙子就是我现在的患难夫君陈乃广。

在宣传队里我们一道排练演出,大约是身高也还般配的原因,跳舞我俩总被排成一对,他很乐观,也很调皮,排练时老逗我笑。他很会画画,每次休息他作画时,我喜欢守在一旁,久久不愿离去,我想最开始他是以画笔俘虏了我的心,因为从小我也喜欢涂鸦。后来我得知他父亲因历史问题被关押,已近十多年了,母亲带着他和年幼的弟弟艰难度日。一九六四年,他高中毕业后报考中央工艺美院,成绩优秀,但因政审过不了关而名落孙山。那一年祸不单行,他母亲因积劳成疾撒手人寰,留给他们兄弟的是孤独,贫穷和悲伤。母亲死后一个月,他背着画板随着长沙大批知青一起到了江永。那时他身无分文,里面的衣裤都是女式的——那是他母亲的遗物,只有画板画笔是他最珍爱的,那是他认为最有价值的东西。

年上北京考美院的陈乃广

当年年轻漂亮的文艺妹子余慧

这一切,撞击着我那纯情少女的心扉,心被他的才华和坚韧而打动,他也因我的纯真好学而倾心,共同的知青命运让我们走到一起,在“红一线”解散时,我们相爱了。

但是有谁会知道,因为乃广的家庭出身问题,我们的爱情会饱经那么多的辛酸苦楚,我们坎坷的恋爱故事竟经历了整整十年的磨难。

二 爱情的种子播在希望的田野

年初,我和乃广各自从浏阳大围山和江永县转点到浏阳七宝山公社,我们对“重在政治表现”深信不疑,总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得到社会的认可,取得领导的信任,得到亲人们的支持。

七宝山乡那崎岖的山道上留下了我们担柴走过的脚印;刺骨的冷浸田里撒下了我们耕作的汗水;背楠竹、抬坑木、修河坝、摘茶籽、烧冬茅、和粪灰……我们和山里人一样什么都干。所不同的是我们用自己的知识和才华,给这贫穷的山区带来了文化精神生活。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在公社所属的十几里公路旁立下了他写的二百多块语录牌;公社和各大队的会议室挂起了他绘制的毛主席油画像;各生产队房前屋后的墙壁上,写上了“农业学大寨”之类的大幅标语;社员的门上都贴着我剪的好看的忠字葵花。公社大队书记看到这一切,一个劲的表扬我们干得不错。

不久,在公社领导的支持下,以乃广为主组织十几名能歌善舞的知青成立了文艺宣传队,乃广当队长,大家自己编排了一台文艺节目,我们举着七宝山文艺宣传队的旗子,翻山越岭到各大队巡回演出,社员们收工后走好远的山路来看我们的节目。舞台就搭在扮禾桶上,点的是松油灯,我们演得非常投入,农民看得津津有味。宣传队还代表公社到区上和县里参加文艺汇演,捧回了第一名的锦旗。

年终,我和乃广双双被评上“优秀知识青年”和“五好社员”,队上的社员说我们是一对红,回想起来,那是我们在农村里最开心的日子。

年金秋十月,为响应党的“搞好三线建设”的号召,我们文艺队随着浏阳县几万修路大军,步行三天,浩浩荡荡地奔赴湘东铁路建设工地。行军路上,我们打快板,喊口号,一路宣传鼓动非常辛苦,真如同战争年代中部队的文艺轻骑兵。

历时两年的湘东铁路建设,也是对我们灵魂的一次大洗礼,热火朝天的铁建工地,艰苦的生活条件,民工们的拼搏精神,都是我们从未感受过的。

随着演出任务的增多,宣传队的编制由十几人发展到二十几人,并由公社宣传队升为县指挥部文艺宣传队,仍由乃广担任队长。我们活跃在湘东铁建工地上,每演出一程,就到连队劳动一段时间,收集素材,创作新节目。从礼陵经攸县到茶陵,每一段路基都有我们担的砂石,夯过的路基;每一块枕木上都有我们走过的足迹;几乎每一位修路民兵都认得我们——那些会“唱戏”的知识青年们。我记得有一个节目长沙快板,是乃广自编自演的,在快板里他以一个叫“铁伢子”的修路民兵身份出现,很受欢迎,民工们一看见他就喊:“嘿,铁伢子来哒!”

我们还到沿线一些厂矿慰问演出,深受工人们的欢迎,有些厂矿领导在看完节目后当场表态说:“等修完铁路,我们单位把你们整个宣传队都招来!”这话在当时对于我们这些知青来说,真如一道幸福之光在向我们召唤,大家心中都充满了希望。

后来,乃广被抽调到地区指挥部宣传组主办“湘东民兵报”,报纸办得很出色,上面常有他的工地速写和宣传画,民兵们都十分爱看,也很受领导的赞赏。知青们都说:“等修完铁路后,第一个被招工的可能就是乃广了。”听到这些话,我心里甜丝丝的。多少个夜晚,我们手牵手走在路基上,憧憬美好的未来,纯真的爱情如同路基一样,一天天在增高增长。

爱情的种子播在希望的田野上,我们期盼着结出甜蜜的硕果。

三 无泪哭泣的八月

大会战两年,湘东铁路胜利竣工了。

大批铁建民兵开始转战回乡,演出任务已没有了。那几天,文艺宣传队失去了往日的欢歌笑语,大家都在提心吊胆地听候发落,谁也不知道即将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是灾难还是祥云,空气有点紧张。这天中午丽华悄悄地告诉我,说湘东铁矿劳资科来人调档审查后,决定只在宣传队中找几个出身好的,剩下的全部回生产队去。我立刻想到了乃广的命运,心中乱成一团麻。

“吃过饭到我屋里来一下。”晚饭时,宣传队指导员走过我身边发话,我感到嗓子眼里有什么东西堵着,端的饭再也没有咽下半口。

掌灯时分,我忐忑不安地敲响易指导员的房门,“进来喽。”里面说。推门进去,见指导员正坐在桌旁,用他那握惯了锄头的手费力地捏着笔,在一个小本子上用劲地写着什么,我瞄了一下,好像是什么名单。见我进来,他摘下老花眼镜,顺手拿过一把蒲扇扇着,和善地对我说:“来来来,坐喽。”这易指导员是浏阳北乡的一位区干部,据说还当过兵,指挥部派他担任宣传队的指导员,主要是管我们这一群能歌善舞的小青年,平时我是又敬他又怕他。“恰茶喽,妹子。”他操着浓重浏阳口音的长沙话说,一杯凉开水送到我手中,“坐噻!”他再次说,我双手捧着凉水,顺着墙边一条小木凳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盼望能从他脸上看出点道道来。

他倒不急于讲什么,而是慢条斯理地卷了一支喇叭筒,点燃了,用力猛吸一口,吐出一大团烟,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才将目光转向我说:“哎,你咯个妹子啊,好可惜咧!”他将“好”字拖得长长的,颇有些语重心长的感觉,我的心像被钳子钳住一般收得紧紧地,“你晓得啵,这次招工本来是想招你的,就是因为你跟小陈好!铁矿来的人都看过你们的演出,晓得你俩好,他们说,招了你就拆散了你们,干脆都不招算了。”我脑壳里“嗡”的一下,嘴巴嗫嚅几下,想申辩,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易指导的语气有些激动:“我跟你讲,像小陈咯样的家庭出身,莫讲这次招不了工,以后也招不了,一世都招不了的!”我紧紧咬住嘴唇,泪水从我眼中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又苦又涩。易指导员的声音有点颤抖:“我是真的喜欢你咯个好妹子,但是我又恨你,你是个共青团员,怎么硬要喜欢他呢?”指导员将“他”字拖得老长,“你爱什么人恨什么人怎么冒的一点阶级立场呢?”

听到这里,我的头猛地胀大了,我爱憎不分?没有阶级立场?我爱上的是什么人?乃正是阶级敌人吗?我感到头晕。

“哎,我是恨铁不成钢咧!”易指导用力擤了一把鼻涕,他分明也在流泪了。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将脸埋进双手里呜呜地哭出声来。我哭我爱的人的命运,哭自己的命运,我不明白这现实为什么会如此冷酷?命运为什么如此不公平?我不知道“重在政治表现”是否还存在?这些年来我们艰苦努力,我们一起流过的汗水、泪水、血水,我们得到那么多的奖状、赞扬和成绩,难道不足以表白我们两颗年轻赤诚的心吗?

我迷惑不解,我茫然不知所措……

耳边仍听到易指导员的声音:“妹子,莫哭,你现在跟我表个态,讲你保证不跟陈乃广好了,明天我再和招工的人讲讲,争取一下,要得啵?”“不,不要……”我泪流满面地站起来,转身踉踉跄跄地冲进黑夜中。

第二天下午,开会宣布了去留的名单,全队留下九女四男体检,准备招工到湘东铁矿,还有十几名男知青和一名女知青将被送回各自原下放的社队,那个女知青就是我。

一九七二年八月十日,一辆大卡车装着我们简单的行李,载着我们回农村的十三名知青,离开了奋战两年的湘东铁路建设工地。那天,大家都哭了,有些男知青也哭了,很奇怪我却没有哭,我被命运搞糊涂了,满脑木纳,已无泪可流。

然而在以后的许许多多夜晚,我常常在梦中被那哭泣的八月惊醒。

四 招工像打散鸳鸯的无情棒

招工,这在当年对每一个下乡知青来说,意味着命运的转折,地位的改变,那是大家都梦寐以求的。记得在修湘东铁路时,我们宣传队几个女知青曾躲在宿舍用一双鞋子卜卦,占卜自己未来的命运。卜卦的人先紧闭双目,手握鞋子,心中无比虔诚地默念:“顺卦,能招工。”然后将鞋抛向空中,落下来若是顺卦会引来一阵欢呼雀跃,若是反卦便会闷闷不乐,执意要重来。有一次,一位姑娘因连续好几次反卦,竟然黯然落泪。

然而,当我真正被招工后,内心却在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着。

修完铁路返乡后,父母焦急地来信催着我回长沙,请来亲朋戚友围坐,专为我的个人问题召开了苦口婆心的家庭会议。

这个说:“陈乃广家的问题不是一般的问题,你若跟了他,将来子子孙孙都要受牵连,永世不得翻身的!”

那个说:“你说跟陈乃广几年感情深,还有跟父母二十多年感情深吗?父母养育你这么大容易吗?”

“你看你爸头发都急白了,你妈为你急得胃出血住院,你忍心吗?”

“你若不听老人言,将来还要吃大亏的!”

“你若硬要执迷不悟,孤注一掷的话,家里就登报与你断绝关系,只当没有养过你这个女儿!”

“你要再不听话,爸妈都会死在你手里!”……

面对这些激励的语言,我感到孤独无助,亲人们变得那样陌生,我实在是不忍心面对父亲那斑白纷乱的鬓发,也没有勇气回绝母亲那老泪纵横的面容,我被迫流着泪向父母允诺:“我,不再和他好了……”冥冥之中我走出家门,我已心冷若冰,爱情对我来说是一场悲剧,我发誓今生不再爱别的男人。

两个月后,我被招工到铁路,而他和几个退回乡的知青,被安排在公社办的矿山当井下工。修铁路以后,公社剩下的知青已不多了,我回队上办手续时,还见到了他一面,我们相对无语,怕伤对方的心,谁也不敢先开口说话,最终,我们抱头痛哭,分手在十月底的一个阴霾的日子里。

招工这根无情棒,打散了我们这对相爱了五年的恋人。

五 山水隔不断的爱

招工后,我们相互不敢通信往来,但是我们的心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对方。

不久,我收到了乃广托人带给我的一封信:

亲爱的慧,夜深人静了,秋雨凄凄地下了一整天,船外屋檐下的水嘀嘀嗒嗒,如同我们的泪水地在五年难忘的生活道路上。十月三十日,我望着远去的汽车,心中是多么留恋你,如果能允许我和你在一起,哪怕是追随汽车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走去……

自从你走后,我盼望能再见你一面,盼望看到你那熟悉的身影。时间是这样的难度过,我几乎是整天怀念着过去的爱情与友谊,我总梦想你还会回来,总是忘记你不再和我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地工作,把自己取得的一点成绩,看成是为我们爱情小巢增添的一块砖,一片瓦,而现在,一阵招工的大风把这房子吹垮了。来到公社磺矿后,我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工作没有以前那样主动,大胆了,尤其是想到别人说我的出身不好影响你招工的事,心中就难过和委屈,甚至在梦中与别人争辩起来……

读着来信,我的心好像在一点点地被撕裂,在流血,然而在那么多快乐的新工人中,我不敢流露出自己的情绪,装病一头躲进宿舍,把脸埋在被子里,让泪水无止境地流淌。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纯真的爱情是如此艰难?为什么我们要遭受如此的痛苦和磨难?难道出身不好是他的过错吗?像他这样正直、进取,有才华的青年,就真的一辈子也洗不掉身上那莫须有的“黑色的烙印”吗?这一切让我渺茫,让我悲哀,让我忿忿不平!

我真的病了,心痛病。

招工后的第二年六月,我和另外一位团干部一起搞外调来到浏阳。一进浏阳县,我怎么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不安,我离乃广已经很近了,从县城坐两小时汽车就可以去见到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情绪好些了吗?真的好想去看看他……

同去浏阳的那位团干娅妮也是修过铁路的知青,她很了解我们的情况,也很同情我们的处境。她察觉到了我的心病,主动对我说:“你去看看他吧,我在县招待所等你,放心,不会告诉别人。”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万分感激这位已经调到广东的朋友。

我象是从天而降站在了乃广的面前,正如我想象中的那样,他黑了、瘦了,一身的工作服沾满了矿洞里的泥浆,脸上的胡须肯定有好多天没有刮了,只是那双眼睛仍是那样有神,但比以前更成熟、更深睿了。他手中抓着几只准备去洗的画笔,我分明看见那手在微微颤抖:“你,你怎么来了?”听到他那嘶哑的声音,我的眼睛早已被泪水蒙住……

晚上,我俩走在小茶树林里尽情地倾吐心声,我们紧紧依偎着,享受着那难得的团聚,分别半年多,我们有说不完的话。那晚的月亮好圆好亮,柔柔的月光拥着我们,草丛里的蝈蝈起劲的叫着,为我们的重逢愉快地欢唱。

我招工走后,乃广在经历了一段失恋的痛苦之后,终于振作起来决心再次与命运较量。“天生我才必有用。”他在日记中写道。他除了上三班倒与矿工们一样下井劳动以外,常拿着画本到工地速写,画矿山火热的生产场面,画矿工们做工时壮实的身躯,湖南日报、长沙晚报及湖南科技报等报刊相继发表了他的速写作品;他创作的连环画《窑金渠》在县文化馆宣传橱窗展出;他担负了社矿所有的宣传工作;晚上,又在灯下自学美术专业,当时还没有艺用人体结构之类的书买,他就到长沙从朋友那里借来一页一页地抄……

“我总觉得时间不够,想学的东西太多了,”乃正说,“我今后的道路不是企盼招工,而是努力提高自己的美术专业水平,在事业上做出成绩来。”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我看见他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神采,“总有一天,我会走出一条路来的!”我再次深深地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身上的那种执着坚韧的精神,他就是我理想的爱人!

乃广扳过我的双肩,深情地说:“慧,到那一天,你会同意我挑着柿子和板栗再来看你吗?”我看着他黑瘦的脸,说不出话,只晓得流着泪使劲地点头,他动情地吻去我脸上的泪水,拥我入怀,说:“莫哭,你已经为我流了太多的眼泪,后半辈子,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生活,不会让你再流泪!”

从那以后,我大胆地和他恢复了信件往来,我们在信中相互勉励,相互谈心,我们谈工作,谈生活,共同回忆走过的路,一起憧憬幸福美好的生活,对前途充满希望。我在信中说:“我会耐心等待,哪怕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他在信中写道:“一想到你,我就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支持我,我一定为你争气!”

后 记

在七宝山,省硫铁矿和社矿是挨着的,省矿领导对乃广的才干早有所知,非常器重,为了招他进省矿专拨十三个招工指标到公社,点名要招他。经过了许多波折,终于在年6月,在乃广下农村的十年之际,离开了农村,被招进湖南省硫铁矿当上一名合同工。两年后,他由合同工转为正式职工。之后,他父亲的问题也在落实政策时定为错案,恢复原职原级,回省工商银行享受离休干部待遇。

年元旦,我们这对有情人终于在相爱的第十个年头结为美满夫妻。翌年,我们有了儿子。年,他被招聘到株洲日报任美术编辑,年他被调到湖南日报工作,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今年,我们的儿子考入中央美术学院,实现了他父亲年轻时不可能实现的梦想。

岁月终于将苦酒酿成甘露,存积在心底的那一缕抹不掉的苦涩的回忆,我们珍惜它。它使我们深切地感受到:真情永存!

写于年12月   

作者简介

余慧,湖南长沙老知青,年10月上山下乡到浏阳大围山;年10月转到浏阳七宝山。年参加湘东铁路建设,年经招工回城在铁路系统工作。年在长沙铁二中学退休。

来源:一壁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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